2007/06/07

Rewriting Paris

"Is Paris burning?" Adolf Hitler

從法國回來後大家似乎都鬆了一口氣。除出主要景點裡那些精神抖擻的觀光客﹐真正尋常巷弄裡那些冗長緩慢的隊伍﹐漫不經心的節奏﹐奄奄一息的存在﹐總讓人忍不住垂頭喪氣。地鐵上無論早晚正午﹐人人頹拉著身體﹐臉上裝滿疲倦﹐像一個長期失眠的病患﹐失去了睡與醒的界限﹐永遠介於忙著睡著和清醒地做惡夢的中間﹔討生活的移民拉著用透明補起來的小提琴﹐旁邊的女人披著一頭卷髮﹐雙手壓在太陽穴和耳際 ﹐緊收著眉頭眼皮。臉上標準的寫上“要命。”普遍性地失望和悲憤。

當你不會講一個地方的語言的時候﹐你樂得毫不關心。無論何事不過是景致或體驗的一部份﹐包括他人的憂鬱與不便。一旦將自己放進那些瑣碎日子裡﹐就會發現那些精美巨大的器物都不是真正能生活下來的理由。前三天我們和第一次到法國的Chris照表操課﹐走那些人人都叫的出名字的行程﹕聖母院﹐鐵塔﹐凱旋門﹐拉法葉﹐羅浮宮﹐ 歌劇院。都是住了兩年的他沒去過的地方。只是一旦從客觀變成主觀地嘗試這個城市﹐浪漫便無影無蹤﹐來的只是壓迫性的孤單。於是我們去看那些場景﹐一間間公寓房子﹐飯廳﹐中文書店﹐他住過的小城市﹐熟捻的土耳其烤餅﹐一直想踏進去的俄羅斯餐廳﹐一個人走的路﹐生活的路線﹐圖書館﹐麵包店﹐外圈的大學。時不時出現我大學的課程﹐中世紀聞名遐邇的大教堂﹐Saint Denis, Notre Dame, Chartres, Ste Chapell…為了保存聖物﹐為了體現權力﹐各個城市革新著一路往上攀爬的骨架和彩色玻璃﹐幾百年裡從農民身上徵來血汗錢﹐再以時間﹐人力﹐無法預期的技術蓋出來的歌德式教堂。

王權取代神權後好大喜功的建築效應自然的轉移到了各樣的行宮﹐15世紀後的Chennoceau, Chambord, Versaille﹐然後是現代公用的博物館﹐圖書館﹐一樣都是稅收建立的假神殿﹕一以供神﹐二以供王﹐現在供應給所謂的“社會” 或“人民”…總之我們不是蓋廟的奴隸﹐於是對著神殿﹐拿起相機﹐猛殺菲林﹐讚嘆法國的美麗。

於是不難發現為什麼優雅的 Royal 會輸給現實的 Sarkozy。在表面的美麗﹐浪漫﹐自由平等博愛後﹐他們要的東西更為直接﹐實際。一個停止削弱的國家﹐ 一個積極到簡直專制的總統﹐可能是一個在他人眼中不這麼“法國”的地方。我和他都不過是佈景下的人﹐一個像是被逼迫著充滿戲劇性﹐一個惹得滿腹憂鬱。說是“好玩” 不如說是回來造訪場景。如何冷熱﹐當年在巴黎寫的那些紙都丟了。這是一本新的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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