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9/10

一個投資者的告白 / 山屋憶往

「根據我的定義,富翁是指不依賴任何人,以自己的資本,就能滿足自我需求的人。富翁不用工作,既不用在上司面前,也無需對客戶卑躬屈節。這樣生活的人是真正的富翁。」André Kostolany 


週末去了爺爺家,聽兩個猶太爺爺說故事。當然不是我自己的爺爺,甚至有一個年紀其實適合做我爸爸,然而從歷史一路談過來的開導性是一樣的。 

大概因為十八歲錯過的文學夢,投資家柯斯托蘭尼口袋裝滿作家、哲學家、科學家的投資史,討論為何避險基金和經理人為何不可靠的中間不忘調侃,只要他出現在桌上,滿桌的音樂家和作家也只想聊哪支股票才好。 

是投資心法也是生活智慧。活過一整個世紀的柯斯托蘭尼爺爺,有整套原則幫他破產兩次後仍家財萬貫。為何要在蘇聯解體後狂掃一世紀前的債卷?為何要買義大利最爛車廠的股票?不是歷史學家卻深諳歷史走向。 

Tony Judt 從戰後的英國,聊到在以色列集體農場 kibbutz 過暑假的經歷,發覺身邊不過是一堆見識不廣、手拿武器的偏執狂,為後來西歐洶湧的馬克思主義熱潮和至今火熱的錫安主義打了預防針。就像聽他討論68年巴黎街頭的實況,對除魅很有效果。 

別說當年他們拿小紅書很傻。68年還有德國人相信大屠殺是美國搞出來的假新聞,美國來的富家女不相信密西西比有同性戀 - 就算二十年前在英國也有文化理論的教授問我:「文化」大革命,聽上去不是好事嗎? 

受不了英國假平等的教育改革,越平等越菁英的現況,Judt 在80年代後期從英國到美國,生涯最後在紐約教書,08年證實罹患漸凍症,這本在病床上口述的回憶錄預告今日的世界和挑戰。 


//我喜歡邊緣地帶。在那裡,國家、社群、效忠、親緣、以及根源等等都尷尬地互相碰撞起來 - 在那裡,世界主義不再是一種身分認同,而是正常的生活環境。這樣的地方一度是大量存在的。直到進入二十世紀以後很久,仍有許多城市是由多元社群與語言構成的 - 這些社群常常相互對立,偶爾發生衝撞,但是多少可以和平共存。…… 

有別於已故的 Edward Said,我認為自己能了解那些懂得什麼才叫做愛國的人,甚至對他們有同理心。我不認為那種情感是不可理解的;我不過是心裡沒有那種情感而已。然而多年以來,這類狂熱的、無條件的忠誠情感 - 不管是對一個國家、一個神明、一個理念或一個人物 - 已經讓我感到十分恐懼。文明只是一層薄薄的表皮,要靠我們對普遍人性的信仰來支撐 - 然而這個信仰很可能是幻覺。然而,不管是不是幻覺,我們最好能緊緊抱住。因為毫無疑問地,一旦到了戰爭或國內動盪的時期,首先消失的就是這個信仰,連同它給人類惡行施加的鎖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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