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說去,容易感到幸福是可怕的。幸福是很具有強迫性的,跟憂鬱一樣,我們無法逃避。當我們沈浸在煩惱中,我們掙扎,自衛,受一個念頭糾纏,而突然之間,幸福就像一顆小石頭,或者像一道迅疾而至的陽光一樣打在你的額頭上,我們禁不住放開一切,高興地去享受生活的樂趣...... " 《心靈守護者》
回到這一扇窗,回到加拿大的秋天。這個季節的顏色和氣溫充滿莎崗描寫的“強迫性的幸福”,窗外從少女時期跟著我數十年的大樹,由綠轉黃的金色的、隨著風搖擺的巨大的葉片,富有生意的搖擺姿態,一時將我抽離。何以想像世界上還有傷害和欺辱、不公和不義。
眼前是毫無計畫的一週。意味著有完整數日可以毫無顧忌地看自己的書、想自己的事。世上估計沒有比這更大的幸福。當然只是我自己的。
遠處的槍聲和煙霧...... 幾個月來,像那些和我一樣心繫於此的朋友,快樂總帶著心虛,平安令我們羞恥。有些朋友衝擊太大,在某個時間點已經放棄了看新聞,或要暫時離開;還有些人面對兩種論述的意識衝突,沒有餘力,只有將自己放空,專注於日常。
謊言,虛偽,憤怒,輕蔑,自私,暴虐...... 在實體傷害的上面,同時揭露了另一層的恐怖。如果有某些人願意為了別人付出沈重代價,也有些人冷眼旁觀,不是等著坐享其成,就是準備落井下石。這些天堂和地獄同時存在,每天憤怒一點,又開心一下;絕望半晌,又歡樂一陣。
儲存一年度無恥的幸福,再歸隊。
2019/10/28
獨處的激烈幸福
2019/06/17
《從波圖談城市的文化遺產》
臉書最近常提醒三年前的那次西葡行。原本要九日環遊葡萄牙在里斯本的第二天就成了九日暢遊里斯本。就是那樣吸引人的城市。晚上整個城市爛醉唱 fado,早上去找 Pessoa 和 Saramago 的足跡,九天一下就過去了。
在里斯本時所有人都問我去了北邊城市波圖沒有,每個人都信心滿滿的告訴我它有多美,這事就一直掛在我心上,在三年後不惜從馬德里開八個小時單程過去一探究竟。穿過西班牙內地乾扁枯槁的大平地,偶爾出現一個乾巴巴的教堂立面,兩個北美人很不政治正確的紛紛以為自己開到了墨西哥,殖民地人頭尾反轉,來源和結果錯亂。
一過西葡邊境,被山脈擋住的海風和濕氣養成了截然不同的地景,綠油油地高高低低。連人的性格都豐富起來,車開得我行我素、自由自在,晚餐吃了開心了一桌人唱起歌來。只是剛從西班牙來還不習慣十點就關門的餐館。晚上幾條蘭桂坊似的酒吧區的確人聲鼎沸,但播放的音樂會教人自行向外退。幾家看來時髦的夜店更驚人,開店時間是凌晨一點到六點。
是的,音樂。剛到時感到的可愛一細究卻摸不清門路。這城市並沒有自己的 Fado,卻是 Michael Jackson 的狂熱信徒,打開電台每個小時要來上一次。就算踏足專賣黑膠唱片的發燒友老店,傳來往往都是死亡搖滾 - 這城市是美國的殖民地嗎,瑪丹娜瑪麗亞凱莉,音樂喜好完全停留在上世紀。
文學呢?專營詩和劇本的小書店選書一流,二手、古書店也不少,但要是問起有沒有以波圖為主題的書或作家,只能得到搖頭的回應。就這樣虛晃幾天,走遍大街小徑,夜色橋景,美食青酒,能逛很久的選物潮店、古董家具、相機店,但總覺得少了什麼,如何搔不到癢處。
就這樣帶著疑惑離去,一直到了大學城 #Coimbra 才稍微舒緩。一個城市的文化遺產多麼重要,就連旅人都需要敘事與關聯性。那些沒去過的地方可能更甚。還沒到里斯本就靠著作家的筆描繪出範本,沒來過香港就在鏡頭裡浸淫了顏色,於是我們會為巴黎嘆息,卻難以對蘇丹獻上同等關心 - 是的我們大小眼、偏心,不過是人之常情。
如果不是楊德昌、蔡明亮,台灣還是一團綠油油的遙遠島嶼,還時常和泰國搞混。電影如此、音樂如此,在世界文學地圖上也仍然缺乏決定性的作品 - 當然,香港不只電影,還是金錢貨物週轉地,是可比紐約倫敦,或是歷史上各大港口的影響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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