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4/23

電影節,可能

我乘著單程機票來到香港電影節,幾天內會結束的工作後,會待多久,之後要去哪裡,自己也搞不清楚:可能是英國、可能是德國、可能回台北、可能去四川。可能。

因為路線不明,意圖不明,打包變得異常困難,春季之後是夏,但說不定我就這麼去了更冷的地方,直到秋冬。鞋呢?要工作,要行走,要去派對,要爬山,要郊遊,還要什麼?可能是亞洲的車水馬龍,也可能是歐洲的石板小徑,可能是巴爾幹半島的戰後斷壁,或二線城市的渾水泥濘。一個二十公斤的行李裡裝不下的未知性,先裝滿了莫名其妙的各國貨幣。 

無論如何,我上了飛機。坐在尚未好全的傷口上,在飛機上看完要做的劇本功課,海關前長長的人龍,各國各樣各種顏色大小形狀的商人穿著西裝,披著領巾,拿著手機,默默等著入港。

去年夏天相識、秋天共事,至今才見到面的同事在機場接我,兩人像認識了很久,噼哩啪啦就說起來:這是你的證件,這是你的房間,現在去會場,現在吃飯,這裡有人。

有人。 

於是我適應、走路、咀嚼、見人。我站直、睜眼、微笑、握手。若是語言不通,俏皮話就省了。桃紅柳綠,生張熟李:舊識的新識的,繼續的抗拒的,都在這裡了。電影,做夢工業,比誰說的謊大,說的謊好,說的謊長;說的連自己都感動,自己都佩服,說的假的變成真的 ,那就是真的:比真的更好。

多喝一杯。彼此問一聲:你做什麼的?編劇、導演、製作人、演員;大師、才女、小情婦、阿李。子時以後,你想做誰就做誰。灰姑娘們穿著塑料玻璃鞋坐在一邊,下面有長長的腿,上面有長長眼睫毛。南瓜車就讓它走吧,從那個家走出來,就不要回去,破布衣服不穿,地板再也不刷;醜陋的母親姊妹,讓她們去上班打卡吧 - 她們就坐在那裡,等 - 就算沒有王子,等到一個馬伕也好。

可能。

... 我還是看電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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