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10/23

大馬戲團

這個故事的開始是這樣的﹕一個心裡總是帶著一種幻覺的我﹐然後﹐某一天﹐那幻覺被真實取代﹐然後我們更靠近一點﹐更靠近﹐靠近到確定的時候。然後我們說﹐來蓋個印章﹐一個宣誓的手勢。

或許我該更深刻地敘述一下我的幻覺﹕從小到大﹐你習慣了一個人﹐包括習慣了自己面對人群的反應與態度﹐像儲備了多久的演員上臺演大戲一樣。但除此之外﹐你 靠文字跟自己說話﹐你閱讀﹐你書寫﹐你在被遺棄的地方覺得不用擔心﹐那人在﹐“那人” 就是你最嚴重的幻覺。你每次定神﹐發現又被自己枉了一場。頓時覺得身體透明﹐影子可笑地釘在地上。

你說你還沒出門﹐因為找不到那個信箱﹐但是你還是在寫。你習慣了他們說﹕「你本人多麼開朗﹗」及「你的文字多麼陰鬱啊。」他也不認識你的﹐直到看見你的 字。他看見你的時候你煙視媚行意氣風發﹐接起任何電話都能找到聲線可配搭。在桌上你一貫說著笑話﹐他靜靜一句跟上﹐你轉過頭﹐這才看見他。

這來的很不巧。你才好好過了一陣子。才好好要不問是非﹐鴻圖大展。但我的劇情…她還在想。你安排人生像安排戲劇﹐多少線索都落在同一個軌道上﹐唯一不同的是﹐女主角都一樣。他不溫不火問你﹕如果你願意﹐我覺得我們可以在一起。

他好端端地在這裡。我再沒遇見那幻覺。另一半﹐它這麼寫成﹐要離開父母﹐與妻子連接。時間到了。也不難﹐我想。見證而已。報備道﹕case closed。

然而大概不會有這麼簡單。

2006/10/20

天上星星數不盡

理想﹐夢想﹐目標﹐路徑﹐我最不缺的大概是拋物線。小學因為會寫字﹐就只說要做作家﹐長大一點愛看畫面﹐就說做短片導演﹐總之都是些無用的勾當﹐爸媽也容忍我一路胡思亂想﹐還容得我最後說一句﹕最壞我也能做廣告。

高中時也列出大條目﹐洋洋撒撒寫著吧臺﹐羅浮宮館長等等﹐反正如孫大偉所說﹐小時候大聲嚷嚷要做總統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所以別等到三十餘連想做處長都惹 人笑。我從未認真擔心自己要做什麼是真的﹐反正覺得養活自己真簡單﹐不擔心餐風宿露就成。於是選系的時候沒多想﹐只覺得挑個喜歡的﹐而最後選的藝術史不過 是一日在候診室裡翻讀大學簡介下的決定﹐當時還不算是頭選﹐是因第一志願地球與海洋科學都需要我在高中沒選修的物理化學﹐想想算了。於是從拿試管登山下海 變成冷氣房裡操筆桿。

海外華人一向對文科敬而遠之﹐最喜歡不過是商醫電機等等印鈔機﹐我反正沒掛心所以把人類學社會學哲學歷史東亞學院種種文科都繞了一圈﹐雖然大學三年過的實 在開心﹐只是這選擇到今日也被父母詬病。當日沒受罪不過是因為理由講的好聽﹕冷僻科目﹐獨門生意。言下之意是﹕華人沒人學這東西我怎麼混也能拔個尖。可惜 當時尚無“藍海策略”四字﹐不然大可一以貫之。

夢想後面都有個遠大的目標。大學的大夢是搞文藝復興﹐所以有RENAI-ssance一名﹐要以共通美感穿越巴別塔造成的文化隔閡﹐以教育改變人品素質種 種。到了研究所我還能說要採無人觀點寫文革對中國文化光譜的貢獻﹐研究所畢業我說廣告是最容易靠近常人的方法﹐稱資本主意之力用通俗滲透大眾﹐口氣中有毛 主席在延安的“為人民服務”意味。

我還真的做過廣告。一回來只覺“我幹嘛費勁腦汁為人賣雞賣腿”(當時服務客戶KFC)也做過生活藝術線記者(只覺大部份都是神棍和我一樣最愛光說不練)或 是吧臺(瞎眼酒客挑舋就想砸酒瓶﹐黑心肝業主還得小心狠心員工)。最快樂是做藍領在廚房搬上搬下﹐或是凡事不做就是讀書寫字一人天天吃10圓麵包喝水(爸 媽始終認為我生活困窘怎還能這樣寬心﹐懷疑是否在林森北打工)。

“滿天全金條﹐要抓沒半條”的個性除了家長以外﹐身邊的人倒是看得開心。據說當年國父老在嘴上說要推翻滿清﹐獲得“孫大炮”一名﹐只能感謝一路的朋友竟然 沒叫我“沈大炮”﹐還非常捧場的大呼過癮。讓我除了自己的夢以外﹐還有別人熱情的角色扮演。無論是希望我好好寫作救台灣﹐躲進學院做學者﹐還是市場經營﹐ 個人創業﹐炒股炒房﹐給我總監做讓我光說不練﹐給我主編做讓我屁股生涼﹐給我藝術頭銜讓我無所事事﹐給我店長做讓我快樂地蓬頭垢面… 俊廣說我的問題是﹐進入太快﹐逸出的也太快。

其實當年壓的寶是對的﹐畢業正遇上中國藝術市場狂熱﹐只要紅都賣。只是我說看破藝技搞的那些髒事兒﹐抵死不從就說年輕多見見世面﹐讓爸媽寫信來說對我失望 透頂。誰教我多年靠讀書名目四處奔波過個人生活﹐盡遇見一些無法想像的情節﹐腦子裡裝一堆他們從來也不想的東西。然而謊還得一路圓下去。好在今年資訊記者 的位置還證明我是個能賺錢的人﹐唯有數目能證明我的清白。唉。

什麼都能做是最大的優點﹐也是最大的缺點。均逢說你遲早被這句話害死。我唯一的職業可能不過是導演編劇和演員﹐只是場景是真實人生。捫心自問﹐一直知道世 界上其實只有兩件事是真的值得做的﹐一是信仰﹐二是環保。所以對人生的規劃是30歲前我要鴻圖大展﹐亂七八糟做出一番事業來。30歲後要養小孩然後回大學 學我的第一志願地球與海洋﹐50歲要傳道﹐把一生經歷融會貫通。如果屆時還相信世界大同這回事。 還有一個路線是﹐找個房子好好煮食種花﹐讀書寫字﹐一輩子一個桌子。還可以做做小鎮郵差﹐小王子一樣星球自轉。

都是兩條路線打架。意氣風發的時候就想﹐我這樣入世﹐風風火火的﹐對人類有什麼好處﹔一個人又技癢。只能說有風駛盡哩是人性﹐對局勢的懷疑是人格﹐老愛做些不擅長不喜歡的事兒看看究竟所以心神不寧是徹底反革命。

演戲的是傻子﹐看戲的是呆子﹔天上星星數不盡﹐個個都是我的夢啊。

2006/10/16

抽煙



前陣子為朋友申請學校的影片製作又去做了小演員﹐是小演員演女明星。短短兩天裡斷斷續續地抽了一整包煙﹐下了戲整個手指還像烤魷魚絲一樣煙熏氣味。當初讓我心動的是劇本裡一句話“我抽煙﹐但沒有煙癮。” 因為是真實世界面對別人聞問常拿來解釋的句子。

Social Smoker, Occasional Smoker﹐各式各樣的代號可以解釋。只是抽煙是多私密的事情﹐煙癮來在從未接觸以前﹕一個壞消息。我一手拿著無線電話站在倫敦客廳窗臺前﹐一邊耳朵嗡嗡響﹐剛聽見的話像一烤盤「噹﹗」一聲地敲上腦袋。我拿起右手﹐覺得兩指之間有煙緩緩上昇。那時老室友Yvonne剛搬﹐而我始終記得她爽氣坐書桌前聽搖滾抽煙模樣。

小酒館裡一個詩會。樂趣只是尺度問題﹐他說﹐我只討厭好好的整個事情都灰了。我喝了啤酒又喝紅酒聽著清醒也讀不出的英文詩﹐那劍眉星目的女藝術家寒著臉過來向胡冬打招呼﹐我摸著她Frida Khalo一樣的眉心﹐她一貫冷若冰霜的開著玩笑說「I put it on when I go out.」。我一臉桃花笑的多麼好看絲毫不覺才剛被誰掌嘴。胡冬拿著Silk Purple過來﹐古代只有女巫才抽煙﹐為了保持火種﹔詩人是最好的文案。他為我點煙﹐還給我被男人拿取的權利。

一包煙永遠也抽不完。上癮和解癮一樣痛快。只要守著不幫自己買煙的誓言﹐就不會有煙癮。也是一種儀式﹐吐出的身體變得透明﹐煙囫圇上沉﹐嬝嬝升到天上﹐一部份的我。像信徒執一柱香火﹐信息要帶到天上﹔而我說﹕地上我不期待什麼了﹐一份份的把我帶上去就行。

鴿子籠裡對著一盞燈﹐冉冉的顧城的詩﹕我的心配得上你的!它是天上來的。

看楚浮my life to live﹐最驚訝的只是她們將煙抽的這樣美﹐像是吞嚥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剛認識均逢的時候他是抽煙的﹐和創意總監東翔兩人吃完飯拿著罐裝咖啡在科技大樓樓下吞雲吐霧。之後那工作沒了﹐我也離開﹐和新公司去香港公幹前說了一句“煙少抽點。”不知道回來再沒看他抽煙。依照上禮拜Newsweek數據說一半抽煙的人死於心肺疾病﹐算是好事﹔可惜的是他抽煙多麼好看﹐怕他開心不敢講。另一些人看著他們只覺得真侮辱﹐一句話在喉頭說﹕沒格就別抽了。

沒格的又何止是抽煙而已。

2006/10/11

尋找完美咖啡店﹕咖啡去年

If we do not find anything pleasant, at least we shall find something new. - Voltaire

挪威森林當然是好的。總能坐著坐著就聽到一首足以令我停佇的歌
歌曲裡似曾相識的陌生帶來刺激 高低裡聽不清歌詞
但足以窒息。像酒館的燈光昏暗 死去或媚俗的名人們在牆上
皆害羞或自覺似的側著頭 或看著遠方的角度
專注他們手上那跟煙 誰都好 除了身邊正從電腦裡傳訊給你那個人
我們都互不相干。

有些咖啡館是讓你說話的。像臺行駛在灰藍色的厚重雲朵下的火車
兩個相遇或相攜的人坐在桌上像坐在座上
這火車永遠不會停駛一樣地對彼此傾吐一生的故事
餐車裡的東西就那樣多 我們一杯又一杯不需要有別的選擇
已經開始 也一定會有某個未知的結束。我們在這一途上
掏心掏肺的對方就是這一生明白你的人。

有些咖啡館是讓你看書的。Oxford Circus Borders
或是 Victoria Downtown 的 Chapters
書店裡的咖啡座開放著充滿空調和新書新碟的氣味
來來去去的人有著不一樣的理由 看書談話
甚至只是在外面逛累了坐下來歇歇腿。
連鎖的咖啡口味世界皆同 買賣文字圖片的收銀機
噹 扒咑扒咑地吐出收據 咖啡機像匹冬日雪中的馬嘶嘶出聲
混合耳熟能詳的熱曲混合做背景 你都能察覺但不至於分心的陪伴你。
我們在其中閱讀 筆記 聊天 打屁
愉快而放心因為非常靠近資本主義。

溫洲街特有的老文青或偽文學少年氛圍都好
至少有某種氛圍可浸霪。
Habermas 為我端來咖啡 又是另一輪體驗的入場卷
我像個上癮的酒客微顫 而興奮。

尋找人間咖啡店﹕咖啡此刻

第三個禮拜。頭上的天花板不但低﹐過了中午像是會一吋吋地壓下來。我再度上路準備尋找完美咖啡店﹐去年能從八里坐車到台大附近﹐現在甚至不願意離開中山區 ﹐全為不想與任何人碰面。誰培養出多少文青﹐誰終身吧台後面舞姿多漂亮﹐誰在那長守﹐誰把那當中繼站﹐那杯之前之後哎太多事。最後因對台北的無知和炎熱帶 著初見面的朋友去﹐英國來的Catherine笑也不笑的說﹕well it feels like home. 我分不清是好事還是壞事。

But it’s not home. 台北。尋找獨處的過程多數不過是受辱的過程。禮拜一﹐一杯Starbucks南瓜咖啡﹐爬到沒人的頂樓﹐空間設計的好﹐就算隔壁坐了人也不太會聽聞﹐一條 單人沙發多好坐﹐只是頂上鄉村音樂一陣陣轟炸下來﹐怪不得一個個帶著手提電腦來了又走。禮拜二﹐剛開的Mr. Donuts有合理價錢﹐還能無限續杯﹐艷陽天裡所有不用上班的小姐躲在隱影裡﹐正好留了窗邊的手扶椅讓在家幾乎發霉的我好好晒晒太陽﹐沈從文傳看到他顛 沛晚年﹐大革命裡的鬥爭搭上友人近況﹐不懂與家人社會相處的幼稚男友﹐一個床墊三百美金搬走前全部傢具才統共賣了一百啊…是喧然後座爬進書裡的交談﹐咖啡 鈍若苦茶﹐唉必須落荒而逃。都是統一集團買斷的外來品牌﹐我願意被企業剝削﹐不願意弄的心智分裂。

其實我不應該找不到。中山站是個神秘的地方﹐南京東西路橫過洋派日派的中山北﹐熱鬧與冷靜的匯點。旁邊的百貨公司還未開店已有人在門口等待﹐是前天晚上就 想好要光臨的少女少婦﹐衣著整齊煞有介事。玻璃門裡偽日商教導制服小姐們微笑與口氣的幅度﹐身高六呎的男子列在門旁疾呼“歡迎光臨!”氣勢一流往往嚇得我 不忍卒睹﹔還好他們也不看我﹕我正手掛紅白塑膠袋大力踐踏夾腳拖鞋未洗臉。OL在下班以後湧進賣場﹐奮力挺著一臉殘粉﹐腫脹著小腿繼續消費﹕保養品﹐化妝 品﹐粉色外套高跟鞋﹐明天比今天更美。十點又聞“謝謝光臨!”﹐女子們意猶未盡﹐我正出門打酒買路邊重鹹燒烤鹵味。向右轉﹐是光點麗晶老爺飯店﹐光點戲院 隨時播著非商業但買的到的冷門片﹐只是影院裡外蚊子都瘋魔﹔對面是Gucci LV 夏姿Chen﹐日本貴婦們買免稅品像不要錢﹐枕邊人若技術好﹐大可嘗試夜潛林森北。

我不應該找不到咖啡店的﹐只是要避開人群﹐於是今日我往後走。記憶中當代美術館還有附設咖啡店﹐只是沒開。對面一家素色小店﹐得貼在玻璃門上才能確定開業 ﹐我顯然是第一位客人。還怕打擾了別人一樣推開門﹐坐哪裡﹖亮的地方就好。我回。貼心為我拿來桌燈﹐還怕度數太高又給換了一個。燈光下坐的舒服﹐連電腦也 帶來。老電腦不會自動上網﹐我也樂得不聯結﹐店員已經過來告知了密碼。不具威脅性的爵士音樂低吟多舒服﹐我似只啣幣蟾蜍一樣有魚餌作用﹐講中文的日文的意 大利文的各式人士來了又走。

店裡黑貓戴著頭套﹐眉角像是受了傷落著毛﹐不損牠眼神肅懶﹐輕盈跳上對面沙發﹐再跳上我桌前﹐掃掃我杯﹐確認我不具半點危險﹐任牠撒野頗乖巧一樣﹐在我螢幕後坐下﹐把身前雙爪納入懷內。窗外陰雨﹐天光暗下來﹐桌上一人一貓只是安靜。人間何事。

2006/10/03

愛誰誰﹕最近我看長短篇

也忘記從什麼時候開始無法看長篇小說。大概是從三月開始工作以後﹐時間被切割成碎塊﹐長篇小說當然也就肝腸寸斷。加上記者撰稿編輯生活忙亂﹐除了回家浴後 睡前短短的個人時光﹐其他時刻簡直活在果汁機裡﹐生活的顏色鮮活﹐但卻和成一團﹐我的生活是由印出來的稿子白紙黑字累計起來的。

螺絲拴的這樣緊﹐耐性當然不會好到哪裡去。毋論本性長短﹐層次分明意味著若後面的事不顯然﹐那還是去寫稿過自己的人生算了。上了沒多久的班就發現自己在大 家一片贊聲的“湯尼隆谷” 的觀眾席扭著身子﹐看美國小說長大的村上居然被拍成和風﹐口味清淡像無印良品的廣告片。那倒霉的像剛吃過壽司一樣軟黏暗的男旁白不時響起﹐紅豆湯裡的白色 大軟糕﹕外面燙沾﹐但裡面未熟。讓國中就看過這乾淨小說的我感到難受﹕還不如叫詹姆士卡麥隆來拍算了﹐可能場面還精彩。

殘雪絕對是短篇小說的翹楚﹐無論寫的是大樓大街還是牧場平原﹐那縫隙無所不在﹐比卡夫卡更不經意。我更覺得那都是平常事情﹐在普世的皺褶裡運動像血液在皮 膚下更替。只是寫起長篇就像暈船﹐一次看完像枕頭上醒不來的夢魘﹐斷斷續續的看更覺像孕吐﹐每次都得重新一陣陣攪動起來。還沒看來的及看過去的“五香街” ﹐這話是對著新書“最後的戀人” 說的。主人公顯然是沉的很深﹐腦子裡把所有相識的事物編排起來﹐真實當針情節當線﹐鮮明的人物和魔術的情景全湊在一起﹐一以貫之。不是沒有精彩的部份﹐但 總讓我想到洋人做水果沙拉的謬行﹕所有水果切了放同一個盆裡﹐最後淋上桔子汁﹐結局是什麼水果吃起來都一味。都怪我當時被封面封底的文字給迷惑﹐忘記殘雪 本來就擅長一句話講一整件事。這次的經歷倒讓我連看了池莉的長篇都不敢買﹐雖然封面也很誘人﹕「一個人成長的過程﹐真是個遺憾的過程。」… 一長篇拖行的過程﹐也是個遺憾的過程。

在這樣的時刻裡也看完了張瑋的“浪漫或醜行”﹐可見是真的好。之前還抱怨陳怎麼看的那樣慢﹐每日得乘近一個小時的車去關渡的他說“我可是很珍惜每天一 點點的時光捨不得將它看完。” 這麼一講我倒不好意思﹐也懂了。只是他無瑕看書也沒關係﹐我讀了書以後總迫不及待給他“說書”… 中文的﹐英文的﹐長的短的真的假的﹐在飯桌上講那書裡看到的好義。不然就是突然想到什麼就從書裡探出頭來說個一兩句﹐配一些挑起的觀感經歷。每逛書店看到 精彩處忍不住延過書給讀﹐兩個人忍不住一塊兒嘖嘖稱奇。更多的時候是看到糟糕的東西就扔拒如持燙手山芋。

九月就在這些故事裡進進出出﹐稿子還是寫了一些﹐但每次採訪就覺得身上的戲服領子掐咽喉﹐或是自己出世的像跑錯場。見到老友長官還是高興﹐手癢就又得開始賣字為生﹐慘淡經營。坐吃山空自然只是暫時﹐更感自由多無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