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11/18

愛任何人



人物「我願意愛人﹐任何人。」

生活有些失速。只從電器用品上得到溫度。起來想見它。一路抱到睡前。有誰能保持這樣毫不停滯的資訊。自然沒有時間留給活人。

並不是太想碰手上的幾個工作﹐但我應該工作。為什麼﹖我不知道。雖然我可以想到很多說法。我總是可以想到說法。很多。但那不過就是說法罷了。不堪聞問。尤其自己問自己的時候。

因為資訊焦慮病入膏肓的緣故﹐吞嚥的來不及完全吸收。有時腦子裡會浮出一個畫面﹐幾句臺詞﹐但完全忘了是從哪部電影來的。

「每個人都有可愛的地方...... 無論多麼微小。我只是嘗試找出那個地方﹐然後﹐愛它。」

地點 [ Crème City ]

不會買巴黎鐵塔的鑰匙圈﹐自由女神的蠟燭﹐或是印有任何景點的馬克杯、冰箱磁鐵、T-Shirt。但喜歡莫明其妙的明信片、做了記號翻來覆去的地圖、書店的牛皮紙袋、能戴在身上的小東西、Museum Shop 的雨傘、還有﹐住了許久的旅館發派的潤膚霜。

那是裝在塑膠小罐裡的城市記憶﹐和嗅覺牽扯在一起﹕Kelowna 是化學的哈蜜瓜味﹐舊金山是檸檬﹐上海的中藥味 - 還是舊金山來的配方 - 所有線索。然後你回到原地回到屋裏,到任何地方去。把它塗抹全身然後閉上眼睛。

時間 [ I've - tried to - love you for so long ]

那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也有可能不是。我們吃完公司請的大餐,走在我過去半年千篇一律的上班路線。我不會想念,我想,但是我會記得。那不也是一樣的嗎。我記得瘦小的樹長在水泥人行道挖出的洞裡,像地毯一樣的草皮被攤開,有人在除草,有人在削邊,強力機器軋得草沫亂飛。或許我也會想念 - 想念中午一個人在附近散步嘗試擁有一個人生的時刻。

他在加拿大小鎮長大,學的是會計,為雜誌編寫音評,寫著寫著進了我們公司,沒兩年做了編輯部的頭。我們都很混搭 - 我讀安徒生,他讀三國演義 - 他給我的評論是:你不是中國人,你根本就是嬉皮。和旁人介紹我的時候說:我們部門嘲諷力最強的隊員。說到巴西隊的總編輯到英國參加婚禮,馬上決定辭職嫁給婚禮上遇見的愛爾蘭人,一起搬到中東一個小島的時候,他表示震驚的方法是:這種事情發生在你身上我還比較容易接受。

總之,他很瞭解我。

最後一天,我們談到彼此的人生。他決定和妻子離異,兩人卻仍住在一個屋簷下。他們太早結婚了,他說。約會,然後孩子來了,結婚了,生活來了,十多年過去了。聽到這個數字,我的心少跳一拍。

「我一直努力嘗試愛她。」他說。

努力。他說。

處方

類似在衝浪板上冥想 - 很荒謬,很可觀。

平地轟然一響的震驚:致人短命的那種。定時定量,一個地方,一個時間,一個對象,一次爆炸。最大傷害,直到懸崖、鋼索,精神力的高度集中。發生在任何正常生活以外,無需背景搭襯,前因後果,全屬多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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