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根據 Naomi Klein 2007 年著作 The Shock Doctrine 所拍成的紀錄片,看見每個歷史的轉折點,那些受資本主義支持的獨裁者帶著軍隊佔領政府,強迫開放市場,賤賣國產,大量捉人、恐嚇、關押和屠殺的時候,心裡不禁想著,為什麼這些軍人能夠動手?他們心中在想些什麼?或是,我們腦中究竟有甚麼機制讓他們不想?
心理學家 Paul Bloom 的第一堂課是從這句話開始的 - Everything is the way it is, because it got that way。今日的一切,都是演化而來。我們大部分的行徑都可以在百萬年前的曠野上看見。我們需要社群,社群的建立來自互助,更來自共同敵人。曠野裡習慣結伴的人類較能延長壽命,懂得標示出敵人更容易生存,這便是友情和敵意的原形,也是所有部落型思考的來源。
我們族群之外的所有的他者都是敵人,就算那毫無事實根據。我們會因為穿上一種制服、隊服,加入一個社團、宗教,喜歡一個人物或東西,而突然對一群陌生人感覺親密,或對本來親密的人感到敵意。這想像的共同體無所不在,正面時瞬間打破人與人之間的藩籬,負面效應則像個陰晴不定的女巫時不時召喚理性。女巫姊妹叫可體松、腎上腺素和睾固酮,組合起來足以讓人心跳加快至思考無用的境界,指示人們仇殺同類、情人、朋友、甚至至親。
記者訪問盧安達大屠殺裡,把平日親近鄰居殺害的當事者當時是什麼感覺,他回答:「當時,他的面孔模糊,就像一個物體,我不再覺得對方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無名的對象。」所有的敵對,戰爭,首先做的事情便是剝奪對方的個性。敵人沒有喜怒哀樂,愛恨情仇 - 至少沒有我們這種人性;敵人的面孔模糊,但角色清楚,敵人是邪惡的化身。
然而先出現的從不是邪惡,而是敵意,分別你我以後,才用語言給對方冠上稱謂。暴行或正義、浪漫與醜行,不過都是敵我的分界問題。我者必正義而浪漫,他者必醜陋而殘暴。我們護短就像為自己的荒唐行為想像藉口,從來就無關正義或邪惡。邪惡其實發生在分別你我的那個瞬間,將他人歸類為我族或他族,執意地壓迫,或愛戀。
Naomi Kline, The Shock Doctrine (Documentary)
Philip Zimbardo:常人如何變成惡魔⋯⋯或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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