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就是所望之事的實底,是未見之事的確據。 - Hebrews.
意志與想像的世界
腦神經科學家 Oliver Sacks 談論幻覺。
一位年長的女病患對他說﹕啊我看見不斷有人走來走去﹐他們在我身邊。
他問到﹕那麼﹐你怎麼知道是幻覺﹖
她回答﹕啊﹐因為我已失明多年。
另一位自小失明的病患則告訴他﹕他們長著氣球一樣的頭﹐和馬一樣大的牙齒。
他們不是精神病患。他們智力清醒﹐一些正常﹔對醫師細心描繪﹐尋求解答。那麼是什麼呢。一般人會說他們見了鬼﹐中了魔﹐因這聽上去完全是瘋狂。Sacks 解釋﹐幻視發生在失明者身上﹐因他們雖然眼睛是看不到的﹐但腦子一切正常。而我們看到的一切﹐原本就是光線折射﹐經由大腦處理﹐再形成感官體驗。他們已經失去了視覺﹐但看見的渴望逐年發展﹐運行著﹐運行著﹐大腦自行生出了影像。意志形成了影像﹐在腦中靈活地扮演。
那天下雨﹐他將我藏在傘裡
她再也沒見到他。因為這個人已不存在世上。每個人六個月後全身細胞沒有一個還是百天前那個。自然還有一個人有著一樣基因﹐持著一樣形像走在這地球上﹐但那與他無關。她不能自我欺騙﹐堅持去愛一個陌生人。
這樣多年的經歷她都忘記了﹐所有﹐忘記了多年。直到某個城市﹐某個顏色的陽光。她突然想起這樣多﹕當時他們什麼也不想的在一個城市裡﹐吃飯﹐走路﹐睡覺﹐擁抱﹐說話。就只是那幾天以內﹐她的大腦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儲存了隱藏了多年。
她想起那毛大衣在雨裡的氣味。觸感。擁抱。這麼多年她只記得那幾天。她的回憶是否做出什麼調整﹖她不想再想起其它﹐一切意志只有擁上去編造那細節。
nonexistent acquaintances
擁有70多個分身來寫作的葡萄牙作家佩索阿小時候一直在和自己說話。20歲時他寫:「我精神因素的一面 - 無法言喻的恐怖 - 是對發瘋的害怕﹐這本身就是一種瘋癲。」
阿莫多瓦的女主角在戲裡說﹕「我瘋了。但我演著沒有瘋的樣子﹐他們相信了﹐於是讓我出來。」
我們想聽到﹐於是聽見。我們想見到﹐於是看見。我們想說話﹐於是生出不存在的友人。再受不了這世上無意義的折磨﹐像馱著重擔的馬﹐於是放棄表象﹐消失在無邊無垠的腦中。只要對你的戲忠誠﹐你是不會瘋的。無非是什麼都不想。
那些馬大的牙。
「我就來見你了。」
「親愛的 - 你豈不是已來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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